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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科学探讨:“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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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 11: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什么是自我?

过去的十几年中,神经科学已经向我们表明,“自我”是一种感觉,而且是可以被塑造的,即使是在那些正常健康的人身上也是如此。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神经科学对“自我”的解释,会颠覆认知。
这里通过几个特殊的病例,直观地展示各种各样的“自我”。[1]
行动的自我——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是一种精神障碍,其特征是持续或反复发作。主要症状包括幻觉(通常是听到声音)、妄想和思维混乱等。其他症状包括社交退缩、情绪表达减少和冷漠。
当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发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精神分裂症的发作被认为牵涉一种过度自反性,这是对自我诸方面的过度注意,如果没有这样的过度注意,这些方面就只是存在,但不会成为注意的焦点。
移动你的手臂是一件事,将你的手臂移动作为你注意的对象是另一件事,两者之间存在着细微却至关重要的现象学差别。存在于精神分裂症中的看似矛盾的自我混乱,被称之为“减弱的自我感受”。
一个人对自身是作为一个有意识的、具身的主体存在着的体验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任何对这种经验的描述听起来似乎都显得空洞和累赘。
然而这种体验的缺失会被精神分裂患者强烈地感觉到。
脑会创造出一种感觉,让人们觉得他们是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的发起者。当你捡起一个瓶子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做出了这个行动,或者你想着什么事,你会觉得是你在想着,而不是其他人。这就是所谓的能动感。这种感受是自我至关重要的一个方面。
伊尔温·费因伯格在1978年提出,脑中的伴随放电机制出现错误也许就是造成神经分裂症各种症状的原因,然而在此之后的十年内,这一说法被认为是错误的。
当时就职于英国诺斯威克公园医院的临床心理学家克里斯·弗里斯(Chris Frith)发展了他的“比较器模型”(comparator model),这个模型是为了解释我们的能动感是怎样出现的,正是这种能动感让我们觉得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那时,弗里斯主张自我感这一基本方面的瓦解是造成精神分裂症一级症状的原因,这些一级症状包括听说幻觉、思想插入、被控制妄想(妄想其他人正控制着自己的行动)。
尽管这个模型多年以来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其本质仍旧是相同的。就以运动手臂为例,运动皮层向你手臂上的肌肉传递指令。运动皮层也复制这一指令到其他脑区,然后其他脑区会运用这一拷贝来预测手臂运动的感觉。
与此同时,手臂会运动,这会造成某种感觉(比如触觉、本体感觉或视感)
这种“比较器”将真实感觉与预测感觉相匹配。如果没有不匹配,我们会感到自己做出了那些动作一一我们是其主人,它赋予我们一种能动感。如果存在不匹配,我们会感到是其他人(一种外部能动性)要为那些动作负责。很容易看出这种模式的吸引力。它可以使脑抑制对由其自身产生的感觉做出反应(例如蟋蟀听不见自己的鸣叫)。至少就有身体运动参与的行动而言,它为脑如何区分自我与非自我提供了一种解释机制。有证据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这一能力受到了抑制。
比如说挠痒痒,人们几乎完全不能挠自己的痒痒。
弗里斯和萨拉-杰恩·布莱克默(Sarah-Jayne Blakemore)、丹尼尔·沃普特(Daniel Wolpert)一起阐明了其中的缘故。在对正常人的研究中,研究者发现,与实验人员触摸其左手时的脑区活动相比,人们触摸自己左手时的脑区活动程度要低得多。在这种情况下,脑抑制了它对自身产生的触觉的反应(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挠自己的痒痒)。另外,可能产生抑制作用的脑区是小脑,它可能是通过预测自发运动的结果完成抑制作用的。
布莱克默、弗里斯和同事们进一步表明,无论是自己还是实验人员去触摸,经历幻听和控制妄想的人都会同样强烈地感到他们的左手受到了触摸,他们会感到这个触摸的强度相同,会感到痒痒和想笑。
换句话说,许多精神分裂症患者可以挠自己的痒痒。
这意味着患者没有能力区分自我生成的行为与非自我生成的行为。
精神分裂症会造成患者的分裂,这种分裂的部分原因在于对能动性的一种折中感受,从而缺失能动感。
客体的自我——科塔尔综合征

科塔尔综合征(Cotard syndrome),也称为行尸走肉综合征科塔尔妄想症,是一种罕见的精神障碍,患者会妄想自己已经死亡、不存在、正在腐烂或失去血液或内脏器官。对 100 名患者的统计分析表明,45% 的科塔尔综合征病例否认自我存在;其余 55% 的患者出现长生不老的错觉。
1880 年,神经学家 Jules Cotard将这种情况描述为Le délire des négations(“否定的谵妄”),这是一种不同严重程度的精神病综合征。轻症以绝望和自我厌恶为特征,重症以强烈的否定妄想和慢性精神抑郁症为特征。
“Mademoiselle X”的案例描述了一个女人,她否认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存在,也否认她需要吃饭。她说她被判处永恒的 诅咒,因此不能自然死亡。在遭受“否定的谵妄”的过程中,X小姐饿死了。
固有的二元论是指“非物质”的心智是独立于脑和身体而存在的;患者有着极端的二元论表达,比如“脑死了心智却还能活着”的想法。
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是一个重要的大规模脑网络,在自我指涉的活动中处于活跃的状态。这个网络的核心枢纽是被称做楔前叶的脑区,这是脑中联系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
在患者大脑中,默认模式网络尤其是楔前叶太过安静,其活动水平几乎低到了在处于无反应觉醒状态的患者那里看到的水平,比如只有最低意识(minimally conscious)的闭锁综合征患者。默认模式网络代谢活动的减弱造成了自我经验的变化,这个变化也许就是严重削弱的自我感。
当你觉知你的自我,在其中你意识到你的身体、记忆、生活经历,你的自我的诸方面就称为你意识的内容。所有这些构成了作为客体的自我
科塔尔综合征患者并没有鲜活地经验到作为客体的自我的各个部分。在患者中,通常被归为一个人身体和或者情绪的属我性(mineness)或鲜活性有可能失去了。结果,由于患者内侧前额叶皮层的活动和功能微弱,所以“自己脑死亡了”的这个想法就趁虚而入进入了患者有意识的觉知。
叙述的自我——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Alzheimer disease,AD) 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通常开始缓慢并逐渐恶化。它是 60-70% 的痴呆病例的原因。最常见的早期症状是难以记住最近发生的事件。随着疾病的进展,症状可能包括语言问题、迷失方向(包括容易迷路)、情绪波动、失去动力、自我忽视和行为问题。随着一个人的病情发展,他们往往会退出家庭和社会。身体机能逐渐丧失,最终导致死亡。虽然进展速度可能会有所不同,但诊断后的典型预期寿命为三到九年(各方数据统计不一致)。
患者不能完整地叙述自己,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结论:疾病摧毁了一个人存在的本质,至少从外部看起来是这样的。下面这些用语都是用来描述阿尔茨海默症的影响的:“对自我的稳定的侵蚀”“自我的萎缩”“缓缓地消亡”,甚至是“自我完全的丧失”。
尽管有这样一些说法,还是有科学家尤其是社会学家对此提出质疑。如果阿尔茨海默症侵蚀自我,那么这样的侵蚀会全面进军直到真的一无所剩吗?我们知道阿尔茨海默症会破坏认知能力,使得患者丧失照顾自己、穿衣刷牙的能力,更不用说记住日期和时间,或者认得家人的能力了。但是假若人们的感觉与运动功能还在,那么在一个人的认知与随之而来的能力失去的情况下,还有任何属于一个人自我的东西保留下来吗?
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们就必须看哲学家、科学家以及社会科学家认为自我是什么。有些人主张自我根本上是一个叙述性建构。自我的一个关键方面的确就是叙事,也就是那些我们告诉别人,实际上也包括我们自己的那些有关我们是谁的故事。这些故事依赖于记忆和想象。“个体建构起私人和个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将他们生活中纷繁的事件联系成一个统一的、可理解的整体。这些是关于自我的故事。它们是人格同一性和自我理解的基础,它们为‘我是谁’这个问题提供了回答。”心理学家唐纳德·伯金霍恩(Donald Polkinghorne)写道。
我们的各种叙事是自我的组成部分,这一点并不难接受,但自我只是由叙事构成的吗?或者它还有其他的方面,这些方面在叙事形成以前就存在。有些哲学家主张叙事就是自我的全部,一旦叙事停止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对这些哲学家来说,“自我最终不过就是相互交织的叙事形成的一个密集群,是一个涌现出来的存在,它从我们讲的以及讲过的关于我们的故事中逐渐展开。”
如果是因为你不能再记起你自己,或者因为那些可以让你回想这些特征的脑区受损了,使得你不能用陈述句回答:我是谁?那么你已经失去了你的自我感了吗?尽管你做出了连贯叙述的认知功能丧失了(有人将这种连贯叙述的功能称为叙述自我或自传自我),但你其他方面仍旧发挥功能又会怎么样?
身体的自我——身体完整认同障碍

身体完整认同障碍(Body integrity identity disorder, BIID )也称为身体完整性焦虑症、截肢者认同障碍异种症,以前称为截肢癖;是一种障碍,其特征是从青春期早期开始渴望残疾或对身体健全感到不适,并导致有害的后果。BIID 似乎与躯体功能障碍有关,有这种情况的人可能会称自己为“变态”。
BIID 是一种罕见的、很少被研究的疾病,其中精神身体形象和肉体身体形象不匹配,其特征是强烈渴望截肢,通常是一条腿,或者变得失明或失聪。
有些人表现出他们的愿望,假装他们是截肢者,使用假肢和其他工具来缓解他们成为一名截肢者的愿望。一些患有 BIID 的人向媒体或通过电话采访研究人员报告说,他们已经采取了“多余”肢体的自我截肢方法,例如,让火车碾过它或以其他方式严重损坏它,以至于外科医生将不得不截肢。
如果可以一概而论,患有 BIID 的人似乎在他们 8 到 12 岁的年轻时就开始希望截肢,并且在他们小时候经常认识一个截肢的人。患有 BIID 的人往往只在年龄较大时才寻求治疗。家庭精神病史似乎不相关,并且似乎与患者希望他们没有的一个或多个肢体的部位没有任何强相关性,也与不希望的肢体的任何过去创伤没有任何强烈的相关性。
截至 2014 年,患病原因尚不清楚,并且是正在进行的研究的主题。 然而,一小部分与左腿相关的身体完整性焦虑症患者进行了MRI 扫描,结果显示其上顶叶右侧的灰质较少。灰质缺失的数量与患者移除腿的愿望强度相关。
透过身体完整认同障碍,我们可以一睹大脑怎样建构其一个人对自己身体的感觉,也就是他的身体自我。
虚幻的自我——人格解体障碍

人格解体障碍(depersonalization disorder)是一种精神障碍,其中所述人具有的持续或复发的人格解体或现实感丧失。人格解体被描述为感觉与自己脱节或分离。个人可能会报告感觉好像他们是自己思想或身体的外部观察者,并且经常报告感觉对自己的思想或行为失去控制。而现实感丧失(Derealization )被描述为与周围环境的分离。经历现实感丧失的人可能会报告认为他们周围的世界是模糊的、梦幻般的、超现实的或视觉扭曲的。
人格解体障碍被认为主要是由童年虐待等人际创伤引起的。不良的幼儿经历,特别是情感虐待和忽视与人格解体症状的发展有关。触发因素可能包括重大压力、惊恐发作和吸毒。只要经常性恐慌发作持续,那些确实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就可能处于人格解体状态。然而,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种心态可能会持续数小时、数天甚至数周。
虽然人格解体障碍曾经被认为是罕见的,但在普通人群中约有 1% 至 2% 的人一生都经历过这种情况。据报道,慢性形式的疾病患病率为 0.8% 至 1.9%。虽然人格解体或现实感丧失的短暂发作在普通人群中很常见,但只有当这些症状引起严重痛苦或损害社会、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时,才能诊断出这种疾病。
对14名人格解体患者进行研究(目前最大规模的研究之一)发现,与对照组相比,患者的腹外侧前额叶皮层过于活跃。过于活跃的腹外侧前额叶皮层可能会抑制人格解体患者的情绪反应。情绪的自上而下的控制就涉及腹外侧前额叶皮层,过度活跃会导致左侧前脑岛功能关闭。
左侧前脑岛参与整合来自身体内部(内感受性的)与外部(外感受性的)的感觉,它被认为对创造关于我们自身身体的主观感觉,实际上对我们的自我感是至关重要的。神经解剖学家巴德·克雷格(BudCraig)在理解脑岛神经解剖学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认为脑岛为“有感知能力的自我”提供了神经基质。
尽管还没有已知的药物来治疗人格解体,但有一些人表示当他们服用拉莫三嗪(一种用于癫痫的抗惊厥药)时,病情有所改善。那些症状减轻的患者表现出左侧前脑岛活动的增加,腹外侧前额叶皮层活动的减少。
这种疾病会剥夺构成自己的情绪基础本质,让我们对自己感到陌生,因此这一疾病能够突出情绪和感受在创造自我中所发挥的作用。
人格解体中情感的麻木是一种矛盾。显然,患有人格解体的人无法强烈地感受,然而他们能感受到痛苦和恐慌的状态。患者经历着趋于减缓的情绪,经历着变化了的对身体和对现实的感觉。对身体状态产生感受的身体-脑系统出了问题。患者也倾向于自我沉思,也就是说,他们会过分思考自己变化了的状态,并潜在大幅减少他们投之于外部世界的注意力,过度激活默认模式网络。自我沉思也有可能“促成‘世界变得遥远而不真实’的感觉”。
发展的自我——自闭症

自闭症(autism)源于希腊词autos,意思是“自我”。自闭症是一种神经发育障碍,其特征是社交互动和沟通困难,以及行为受限和重复。父母经常在孩子出生后的头三年注意到这些迹象。
1916年,瑞士精神病学家保尔·厄根·布洛伊勒(PaulEugen Bleuler)创造了这个术语,当时用来描述精神分裂症的一种症状,这一症状被形容为“与人和外部世界关系的缩小,这种缩小如此极端,以至于除了一个人的自我,它似乎排除了所有的东西。”
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儿童心理学家开始采用简单的测试来判断儿童何时开始通过交谈表现出窥探他人心理的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作心智理论(Theory of Mind, ToM)。研究表明,孩子在4~6岁时发展出解读心智的新技能。
英国伦敦大学的博士后艾伦·莱斯利(Alan Leslie)和发展心理学家尤塔·弗里斯(UtaFrith)一起在另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幼儿活动—一假装游戏中寻找心智理论的证据。
莱斯利认为,新生儿天生就有一种模仿其周围世界的能力,即一种准确的内在“基本”心理表征。但是这种能力
不能解释假装游戏,比如,假装从一个玩具壶往一个玩具杯子里倒茶。这种假装游戏需要一个孩子能做到两件事:要有对实际状况的基本表征,也要有对假造世界的基本表征
莱斯利将假装称作“对认知本身做出理解的这种能力的发端”:这是人类心智能力的一个早期征兆,这种能力就是刻画和操控它自己对于信息的态度。因此,一个人自己的假装是理解其他人假装(其他人对于信息的态度)能力的一种特殊情况。简言之,假装是心智理论的一种心理早期表现。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患有自闭症的儿童,尤其是患病较为严重的儿童,并不会沉浸在假装游戏或幻想中(这和其他智力有缺陷的儿童不同,比如唐氏综合征患者,他们能够进行假装游戏,尽管和正常孩子相比,他们很慢才能达到正常的发育阶段)。
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通常没有能力本能地领会其他人的心智,这造成了社会交往的问题。一些新研究显示,这种障碍的根基在于自闭症患者的脑不能理解身体及其环境的互动,这首先造成的一个不确定的身体自我,然后就是行为问题。自闭症让我们清楚地看到发展中的自我。
所属的自我——橡胶手幻觉

橡胶手幻觉(rubber-hand illusion)是一种身体转移错觉。
身体转移错觉即拥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或整个身体而不是自己的错觉,因此在研究文献中有时被称为“身体所有权”。它可以通过操纵对象的视觉透视以及提供与对象身体相关的视觉和感觉信号来通过实验诱导。
1998年,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认知科学家做了一个很精巧的实验。他们让被试坐在桌子前,把左手放在桌子上,并在这个真手旁边放着一个橡胶手。研究人员在两只手之间放了一个隔板,这样被试就只能看到橡胶手而看不到真实的手。



图片来自网络

接着研究人员用两个小画笔同时轻触真手和橡胶手。在这之后向被试提问,他们回答说,最后感觉到画笔轻触的不是他们的真手,而是橡胶手,尽管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都完全知道画笔轻触的是真手。更重要的是,许多被试都说橡胶手就好像是他们的手一样。
在产生橡胶手错觉的时候,通过令真人的手放松或者距离橡胶手不太远,本体感受的畸变可以保持在最小值。脑错误地整合了被误导的视觉和真实的触觉,并断定橡胶手是真实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失去对真手的拥有感而获得对橡胶手的拥有感。这种拥有感的转变有其真实的生理后果,例如真实手的温度会下降差不多1℃,这是一种不受意识控制的自主神经系统反应。
斯德哥尔摩卡罗林斯卡学院的亨里克·埃尔逊(Henrik Ehrsson)团队让受试者躺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里经验到橡胶手错觉。实验结果很有揭示性。错觉的强度与前运动皮层的活动有很强的相关性,前运动皮层在脑中与小脑和处理视觉与触觉的顶叶区形成一个网络。脑顶叶区某些部分的功能是整合视觉、触觉和本体感觉,众所周知,顶叶损伤的人们有时会否认拥有他们自己的肢体。
橡胶手幻觉清楚地显示出我们经验自己身体组成部分的方式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感觉在持续不断地进行整合。视觉和触觉信息以及来自关节、肌腱和肌肉的各种感觉,让我们从内部感知到身体组成部分的相对位置,神经科学家将这种感知称为本体感受(proprioception)。这些感觉结合在一起,让我们产生了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感。这种感受是我们自我感的至关重要的组成成分。只有当创造这种所有感的过程出了问题,比如说脑接收到相互冲突的感觉信息,就像在橡胶手幻觉中那样,我们才会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脑有可能运用不同的机制创造出所有感。  
最小的自我——自体幻觉

自体幻觉,源于“自窥症”(autoscopy),在希腊语中,autos的意思是“自我”,skopeo的意思是“看”。自体幻觉的最简单形式包括:感觉到有人在你身边但实际上看不到二重身,即一种被感觉到的在场。
神经病学家奥拉夫·布兰克(Olaf Blanke)描述被感觉到的在场就像是体验了一次全身幻影:如果幻肢是持续感觉到已经被截肢的肢体,那么感觉到一个身体的在场,就是对幻肢的一个全身类比。
自体幻觉现象并不仅限于被感觉到的在场,还有分身效应(doppelganger effect),这是一种复杂的幻觉,它让人觉得在自己跟前有自己的另一个幻身(illusory body)。
在这种效应中,一个人会产生幻觉,他正在看着另一个“我”,一个视觉上的二重身。在通常情况下,幻觉是非常情绪化的,一个人对于位置和身份的感觉在真实和虚幻的身体间转换。尽管患者仍旧感觉在自己的身体中,但产生幻觉的人常常会发现他们的意识中心(即感觉到自己栖居在一个向外观察的身体中)可以从实际的身体转换到幻身。
经历二重身的人会转换视角,他们会从实际的身体或者幻身来看世界,有时候这两者之间会非常迅速地转换。二重身效应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经验者会表现出强烈的情绪。在有关二重身的医学文献中,最常被引用的医学文献是关于一个年轻人的,他从四楼跳了下去,企图将他的自我和身体协调起来。
许多有这种体验的人都不愿意谈起它。离体体验给人一种极强的身心二元论的感觉:那个时常锚定在你体内的意识中心似乎飘浮在身体之外了。前面我们已经看到身体自我是如何作为意识自我的基础而存在的,而且身体自我的损坏能够导致BIID、精神分裂症,甚至是自闭症。然而在所有这些情况下,意识中心仍然是锚定在身体之内的,即使它的感知状况有可能是受损的。离体体验搞乱了这个意识中心,即暗示了一种笛卡儿式的二元性。但是如果你仔细考察离体体验,就会发现二元性是一种错觉,是脑未能正确整合来自身体各部位信号的产物。尽管离体体验十分生动形象,但它是一种由脑机制失灵而产生的幻觉;阐明这些机制有助于我们更进一步理解脑是如何构建自我的。
神经科学家认为,由于所谓的各种感觉的多重整合,我们获得了一种对身体以及身体各部分的拥有感。通常,视觉、触觉和自体感觉都是相匹配的,它们都是协调的,正是这种协调成为身体各部分属我感的关键。
提出的一个假设是,脑岛的信号整合受到扰乱就会导致二重身效应。如果一切正常,脑岛皮层,尤其是脑岛前半部分,被认为创造了一个人对身体的主观感受,即一种包括情绪和动作的知觉。当整合出现异常,就好像出现了对身体的两个表征而不是一个,而脑必须以某种方式选择一个在其中锚定自我的表征,或者选择哪个表征解释自我定位、自我认同和第一人称视角。当定义基本自我的这三个参数在不同的身体表征(其中一个表征的中心并不在物理身体)之间转换时,幻觉就产生了。
一些观点认为,这些身体自我的扰乱帮助他们识别出感到具身自我所必需的基本属性,他们将其称为最小现象自我。他们认为能动感并不是最小现象自我的关键,因为仅仅通过被动的敲击一个人的背部并混淆视觉输入就可以在另外的位置上给他创造出身体感。这一点并不要求被试有什么能动性。
从一位哲学家的观点来看,重要的是找出对自我意识来说什么是必要的,什么是充分的。神经科学已经表明,大多数人认为是必要的东西,也就是能动性,其实并非是必要的。
反之,最小现象自我是一种更加原始的具身自我。以为神经科学家主张,这种有意识的,使得生物体能够进一步认识到身体的优势和劣势,这必定会赋予它们的生存以有利条件。但在这种情况下,在演化的进程中被打磨的就是自我,而不是各种物理属性。
脑建造了身体的模型这种说法并没有完全把握住身体所有感或属我感的核心。脑也会为环境中的事物建造模型,但是这并不会让这些环境中的事物获得相同的感受。就拿橡胶手来说,一旦幻觉开始,你就觉得橡胶手好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是在错觉开始之前,橡胶手并不具有针对它的属我感。
梅青格尔的现象自我模型(phenomenal self model,PSM)提出了一种“表征主义”的解释。如果橡胶手在脑建造的世界模型(the world-model)中,它就不会有一种属我感,但是如果它被纳入现象自我模型中,它就是“我的”了。
真实的自我——狂喜癫痫

狂喜癫痫(ecstatic seizure)是一种影响前脑岛皮层的癫痫发作,可能会在某些人身上产生短暂的神秘或欣喜若狂的体验。患者会感受到一种神秘的、超越的合一性,尽管他们在当下能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但近乎处在一种与此相反的丧失了边界的状况中。
在医学文献中,对狂喜癫痫发作的详细记述是很少的。“这些发作不是很频繁,但是我认为它们也有可能被低估了,因为人们有时会勉为其难地解释它们。”皮卡德说,“由于情绪非常强大而且奇怪,人们可能会对谈起癫痫感到尴尬;他们也许会觉得医生以为他们疯了。”还有,考虑到这种癫痫带来的极乐和幸福的性质,有些患者甚至可能不去看神经科医生,除非癫痫蔓延到了脑的其他部位,造成功能,甚至是意识的丧失。
患者说出他们的狂喜癫痫时,他们的感觉可以用三种宽泛的感受类型来分类。
第一种是高度的自我觉知。例如,一个53岁的女教师告诉皮卡德:“在癫痫发作期间,我好像非常,非常清醒,觉知更加敏锐,各种感觉和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大,完全淹没了我。”
第二种是身体舒服的感觉。一个37岁的男人描述,那就像是“天鹅绒般柔软的感受,仿佛我躲避了一切消极的事物”。
第三种是强烈的积极情绪,一个64岁的女人给了我最好的解释:“填满我的巨大喜悦高于生理上的感觉。这是一种全然存在的感觉,一种对我自身的绝对整合,我的整个身体、我自己和生活、世界和“全体”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和谐。”
这些描述都指向一个脑区域,就是脑岛皮层。神经解剖学家巴德·克雷格集合了他自己的和其他人的大量实验工作来求证自己的假设:前脑岛是人类意识的关键,甚至有可能是“有感知能力的自我”的发生地。
我们已经看到了脑岛与科塔尔综合征、人格解体、二重身效应有关,所有这些都涉及一个人对身体状态的感知以及情绪的扭曲。脑岛在大脑深处,埋在外侧沟里面,外侧沟是一道划分额叶顶叶与颞叶的裂沟。脑岛的主要功能似乎是将有关身体内部状态的信息与外部感觉整合起来。也有证据表明,当信号从后脑岛转移到前脑岛时,信号的处理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后脑岛表征客观属性,比如身体温度,前脑岛则产生身体状态和情绪的主观感受,有好也有坏:前脑岛可能负责创造“存在”的感受。
患者对他们在狂喜癫痫期间感受的解释透露出他们的各种症状可能与脑岛,特别是前脑岛的功能失调有关。
这种状况会让我们更接近自我,一个也许只是持续、瞬间的自我的本质吗?在关于是否存在一个自我的争论中,这是核心的问题。
总结

语言是信息的载体,它所承载的含义也许相同,也许不同。在严肃讨论“自我”的问题上,第一步是要先弄清楚每一个“我”的准确定义。
参考


  • ^本文主要参考《不存在的人》,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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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其中不少内容似乎可以对得上出体、灵性体验等神秘主义的知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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