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神经内科才会明白,光这一个学科就相当于几乎整个大内科。各种亚专科琳琅满目任君挑选:血管性疾病、神经退行性疾病、癫痫、神经遗传性疾病、神经免疫、神经感染、心身疾病、周围神经病、肌肉病等等。令人绝望的是,既往归属于这些亚专科的疾病,越来越不安于室,常常越界杂交。简单来个接龙游戏:年幼时的心理创伤与年长后脑小血管病发生密切相关,而脑小血管病导致慢性的脑实质退行性变,又和阿尔茨海默病的某些影像表现和分子marker相互重叠,难分难解;而阿尔茨海默病被发现竟与某些微生物感染密切相关。于是分分钟需要随时“跨界”到其他亚专科。
当然神经内科医生还必须有扎实的大内科基础和作一名不断学习的全科医生的觉悟。例如本人就曾经接诊过一名被多年误诊为癫痫但治疗不佳的中年妇女,结果幸亏有唐僧式的问诊习惯,发现对方从未在刚吃完饭后发作过癫痫,然后做了饥饿实验,之后诊断考虑胰岛素瘤。By the way,还要有自己看影像片子的觉悟(当然,哪个科不是这样呢,但是我说的是不仅仅需要看神经科的片子!)。标注了高度考虑胰岛素瘤的影像申请单却换来阴性的胰腺薄扫增强CT报告。于是,自己看片子!遂发现胰腺尾部有可疑增强,坚持找了放射科主任复核,终于确诊是胰岛素瘤。
与此同时,因为长期头痛、复视、失眠等各种稀奇古怪的症状来看神经内科,头颅MRI报告正常却发现了鼻咽部肿瘤的案例也不在少数。说白了,神经内科病人很多时候就是个大内科疾病首先表现在神经系统的大黑洞。
癫痫,据说是最不容易产生职业懈怠的亚专科,而且病人忠诚度高,动不动就能搞个长期cohort。除了脑血管,据说其他亚专科都是轻轻松松申请基金课题的,因为也就少数大医院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和水平,也有相当的病人数量。当然脑血管一搞就搞大课题,动不动几千几万的病例数也是其他亚专科无法企及的。
以前说神经内科医生“know everything but do nothing” 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因为脑科学已经成为科学界最神秘又最有吸引力的领域,如果追求“智力与脑力的激荡”,“永远在追寻未知谜题的刺激”,神经内科确实是内科中的不二选择,毕竟亚当斯比希式更难啃,呵呵。